张主任退居二线已经两年了,响应精准扶贫号召,他又出山,驻村蹲点,按他自己的话说,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,贫困户不脱贫,工作队不“撤军”。
一个星期天的上午,我和他骑上自行车,前往他驻的村。那天太阳燥热,我浑身冒汗。张主任也汗涔涔的,却若无其事的样子。路上遇到一个货车出了交通事故,我们立马放下自行车,伸手相助,折腾了一个多小时,我们才又急匆匆地赶到目的地。此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,赶到村里临时指定的伙食点吃饭。不巧的是,伙食点“铁将军”把门,一打听,食堂师傅赶喜酒去了。我又渴又饿,有点生气。
张主任却笑笑,带着我,找到路边一户正在吃饭的人家,说明来意,老乡很是欢迎,立马给我们添了凳子。男主人更热情,从卧室里面笑盈盈地拿出来一瓶酒——晋泉酒。老乡轻轻旋开酒瓶口,酒香瞬间一圈一圈在整个房间荡漾开来。
我悄悄递眼色给张主任,群众家的酒不能喝!张主任没出声,对我笑了笑。见主人欢迎我们,张主任很是兴奋,在和老乡一见如故地交谈中,毫不客气地落座。老乡看我年轻,没有强行劝我端酒杯。然而,张主任竟然爽快地和男主人一起端杯喝酒。俩人推杯换盏,越聊越开心。一边喝酒,张主任一边向他打听星光情事风物大地。我至今记得,张主任曾感叹,“晋泉高粱白酒,生态型、健康型纯粮酿造白酒,好喝!缘分,缘分,真是缘分啊!”
张主任的大学同学就在那里工作,老乡则介绍,这酒是他侄女婿当新客,第一次到家拜年带来的礼品,一二年了,一直没舍得喝。
“值得点赞的是,太原酒厂有限责任公司员工们的大国工匠精神——始于原料,控于过程,完善标准,层层抽检,严格按照酿造工艺和技术来生产,踏踏实实、实实在在致力于将晋泉酒文化发扬光大!”张主任娓娓道来,如数家珍。
一瓶酒喝到一大半还多一点的时候,张主任提出吃饭。女主人端上来一盆稀汤面条。更让我没想到的是,饭后,张主任拿出钱,塞给男主人。男主人坚决不收,双方你推我搡,像打架一样。张主任火气上来了,他大声说道:“这是工作纪律,我不能不守纪律。”老乡无言,只好收下。
第二天午间闲聊,张主任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“小朱,昨天在群众家,他们主动热情地拿出酒,我们不能拒绝他们的好意啊!我们热情接受,群众才觉着你不是外人,才能打成一片,干群一家亲。如果拒绝喝酒,就等于看不起他们,疏远他们。现在时代变了,群众也不差一顿饭一杯酒,更何况我们喝了他们的酒,吃了他们的饭,可以用钱补上啊!这不是和到机关食堂吃饭,付伙食费是一样的吗?群众如此热情的酒,得喝!你看,昨天聊得多亲切,我还掌握了好多第一手资料呢!”
张主任在老乡家吃饭付钱的消息在村民间不胫而走。“他不嫌俺们家脏!”“他没有拒绝俺的好意,跟俺一起喝酒!”“他最多喝了半斤晋泉高梁白酒,两碗稀汤面条,别说不值什么钱,就是值,也不值500元钱啊!”“好干部又回来了!”
听着这金杯银杯都不如的来自群众的口碑,想想张主任的促膝谈心,我恍然大悟,原来,晋泉高梁白酒里有学问!从那之后,再到群众家,无论凳子是否干净,我都一屁股坐下去;群众递过的水,我端起来都喝;群众说话,我耐心地倾听。蹲下身子,接地气,我渐渐学会用群众语言说话,他们老远就和我打招呼……
那次和张主任下乡的特殊经历,令我永久难忘。那瓶晋泉高粱白酒里蕴藏的学问,让我受用终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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