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如歌，人生如酒。一晃眼，踉跄着走到负重前行的中年，品味着酸甜苦辣的人生，感受繁华炎凉的世间，独自饮酒的无数个夜晚，总会发出如此的感慨：人生就像眼前这杯五谷杂粮酿造的酒啊！

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喝酒的？已无从记起。只是每次喝酒，就会想起逝去多年的爷爷，想起他喜欢的晋泉高粱白，及那只温酒的小锡壶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酒何尝不是平常百姓家庭中的奢侈品。只有逢年过节，或宴请贵客时，饭桌上酒才以“尊贵”的面孔出现，所以爷爷的幸福观就是每天能有二两小酒喝，神仙也羡慕。

那个年代，交通不便，信息闭塞的村里人能喝到的只有高粱白，一种是忻州产的，一种是太原产的。离村二里远的镇上供销店副食品门市部，有桶装的、有瓶装的。平常日子里，村民们自备塑料小桶或小瓶，图实惠就去打点散酒，要是逢年过节串亲戚，看望长辈，拎上两瓶贴着醒目高粱白商标的酒登门，才显得有面子，不失礼数。

一辈子务农的爷爷却嗜酒如命，苦于平时身上没有多少零花钱买酒。他就靠饲养兔子来满足他的那点愿望。背着兔子去集市上卖，每次卖掉兔子，爷爷就会去副食店打几斤散装的高粱白，喜滋滋回家后，却总是受到奶奶的抱怨和责骂，觉得居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，用来买酒的钱还不如称几斤盐，或扯几尺布划算。爷爷后来就将酒藏起来，务工回来，实在太累时，就偷偷抿一口解馋。只是，别的食物偷偷吃掉，别人可能一时还发现不了，但酒这种有香味有生命力的东西，是不会瞒天过海的。所到之处余香阵阵，喝酒的人在别人眼里就有了不一样的禀性。

后来，日子慢慢好起来，爷爷喝酒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。再后来，叔叔在太原找了一份工作，逢年过节，就会为爷爷带回几瓶贴着标签的晋泉高粱白。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爷爷，可是开了眼界。他将那几个碧绿的酒瓶摆放在那只枣红色的橱柜显眼的位置，有人来串门，就会不无骄傲地告人家，这是他儿子从省城给他买的高粱白，味道就是不一般。那种显摆，同样招来奶奶的抢白和数落，但在酒的问题的上，爷爷似乎总是不长记性。

北方的冬天，朔风阵阵，寒气逼人。忙了一年的农人进入腊月，就可以猫在家里歇几天了。年迈的爷爷更是喜欢耗在热炕头上。窗外大雪纷飞，屋内火炉呼呼叫着，爷爷将他温酒用的小锡壶从衣柜里找出来，擦拭干净后，倒满醇香的高粱白，将锡壶放在火炉上。很快，家里弥漫起那种奇异的酒香，待酒温热之后，爷爷开始慢慢品味，开始唠叨往事，话慢慢变得稠密起来，围坐在热炕头上的大院里的几个小孩子也热闹起来，七嘴八舌地问一些古怪的问题。有时候，火炉上，除那只温酒的古老锡壶外，还烤着花生、核桃、土豆之类的食物。酒喝得开心了，爷爷还会用筷子蘸几滴酒让我们品尝，辛辣刺鼻的味道让我们一个个呲牙裂嘴，吐着舌头大叫。年幼的我，当时也是很纳闷，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古怪的液体，为什么在爷爷嘴里却饮之如甘露？出于好奇，几天之后，我找到爷爷的那只锡壶，将余下的几滴酒全部倒在嘴里，这一次，竟然品咂出一种沁人心脾的余香来，在舌尖上久久回荡浸润，也许从那时，我就与酒结缘了。

我长大之后，参加了许多场同学、朋友或亲人的聚会，喝过无数品种的白酒。酸甜苦辣咸，可谓五味杂陈。但记忆中总是晃动着爷爷斑驳的橱柜里那几瓶透明的高粱白，还有那只蹲在火炉上的小锡壶，那是贫穷年代一个庄稼人幸福的象征，也是一个受苦人抵御世间风寒和痛苦的慰籍。

爷爷曾多次说过，酒醉的感觉赛过活神仙。我也曾因开心或失意大醉过，那种感觉确实惬意无限。清澈的甘液中浸泡着童年的滴滴往事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越发散发出独特的醇香，沉淀下来的唯有那种芬芳。

如今，看着商场、超市各种规格的晋泉高粱白，总是想起辛苦劳作一辈子的爷爷。只是待我长大成人，有能力为他老人家搬回一整箱晋泉高粱白的时候，他的坟头早已长满一人高的青草了。今天，借着这次晋泉高梁白的征文活动，重现往事，泪光点点，内心悲戚。

值得庆贺的是，太原酒厂生产的晋泉高粱白随着时代的进步，品种越来越丰富，品质越来越精良，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中，满足了大众口味和满满幸福感。

(作者通联  山西省侯马市平阳重工机械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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